Just a place for the heart to rest

      為老師的回顧展所寫的紀念文，給最親愛的張老師，永遠存在我們這些小蘿菠頭心中最溫暖的角落，慴慴生輝。

       想起張老師的時候，心中總有一股惆悵的暖流，對於老師，我們群硬藝學子的第一句形容詞，應該就是「永遠的硬藝大 

家長」了。

 應藝所之所以為應藝所，是因為有了老師 

      在應藝所的兩年，我學會盡情的作自己、喜歡自己，在這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擁有這麼多人的喜愛與包圍。而這一切的開端，應該就是打從認識老師以後，透過老師每一堂課所說的話、令人印象深刻的哲理、耳濡目染的精神所帶來的。課堂上所學的已無法細數，但老師帶給我的感覺、對身為一個人所能發揮最大的堅忍精神，以及最大的真誠之心，用最澄澈的心看自己、對待身邊的人，珍惜自己不論在順逆境中所擁有的人事物，所需要的勇氣，我都在老師身上看到了。老師在這段期間一點一滴、源源不絕的灌溉著我們，能當老師的學生，是很幸福的一件事。老師也以她個人的精神及渲染魅力，一點一滴的滲透著應藝所，成為應藝所堅而不破的鋼架，以及硬藝每一位學子骨子裡所流的熱情血液。今後老師也將一直以這樣形式，延續著應藝所的血脈，我是如此的相信著。

我對老師由景仰而生畏的莫名情結 

我永遠記得老師那個溫暖的身影，即使貴為所長，看到我們這些小蘿蔔頭的時候，嘴角仍總是不厭其煩的對我們一一泛起真摯的微笑，老師虛懷若谷、超級有禮貌的謙虛氣度，總是讓我在看到老師的時候，莫名的升起一股無地自容的感覺。曾經有一段時間，因為老師對我們實在太有禮貌了，導致我在遇到老師時，會感到一陣莫名的罪惡感，老師常因為我們幫了一點點身為學生應盡的小忙，就頻頻對我們點頭致謝。一個地位崇高的長者，能用這樣的姿態對待晚輩，在我走出應藝所之後所遇到的學者中，老師是唯一的一位。老師在輪椅上堅強的身影、超級和藹的親和力，更是讓我感到自慚形穢。真的是一點也不誇張，在老師的身邊，就是時常會感受到自己的渺小。這種矛盾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我畢業後，回到應藝所遇到老師也是如此，總覺得老師一直是以這樣的形式存在著，成為應藝所的精神指標。

       然後有一天夜裡，睡前接到一通電話，說老師在晚上安詳的走了…在知道老師仍為病所苦的當天，大家正準備唱我們最「拿手」的合唱歌曲，然後前往探望老師時，就突然接到這樣的消息。那時我也正經歷著奶奶長期臥加護病房、必須仰賴呼吸器並無法言語的煎熬，聽到老師的消息，我竟然意外的平靜…聽說老師走得很安詳，我替老師感到幸福。也因為老師在我心中的一直是那樣堅強的存在著，即使有形的肉體已不在，無形的精神亦永存於心。所以看不到老師並不是問題，因為老師已經是深刻的撼動影響了我們，那是任何一個逝去的靈魂，所能留給生者的最佳贈禮，與最令人永誌不忘的價值存在。老師的一個身影、每個笑容、每
個氣息，已深植於大家的心中。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 參加完老師的告別式後，奶奶也過世了，體驗生命中重要的人的逝去，似乎是年長所需學會的第一課題。 死亡並不可怕，可怕的是被人淡忘，這是我最怕會在奶奶身上發生的事。老師是在大家依依不捨的情況下、令人深刻的記憶著，這是在老師的告別式裡，悲傷之餘最讓我感到欣慰的事。

獻給老師那段兩位對我意義重大、最親愛的人相繼去世的日子，讓我獲得平靜的，是Emily Dickinson 詩中，描寫人死後的情景的這兩句話─獻給老師，以及我最親愛的奶奶，希望奶奶跟老師，都能在永遠的安息裡獲得平靜 …
 

Because I could not stop for Death,
He kindly stopped for me;
The carriage held but just ourselves
And Immortality.

We slowly drove, he knew no haste,
And I had put away
My labor, and my leisure too...

成長最大的課題，就是接受所愛的人的逝去